赔钱货,败家子。
他的父亲是这样叫他的。
奶奶去世后,父亲更是肆无忌惮,稍有不顺心就打他骂他,说都是因为他,自己的公司才会倒闭,自己的股票才会暴跌。
有多少次是带着满身的伤痕入睡的,路冽数不清了。
刚开始确实很疼,疼得彻夜难眠,后来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忍受疼痛变得和呼吸一样简单。
宋九唇瓣紧闭,没有再追问,只是手底的动作更轻柔了些。
涂完药膏,两人喝了酸奶吃了卤蛋葡萄,填饱肚子后,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床很大,容纳两人完全没问题。
宋九洗完澡上床,将一叠毯子横在中间,道:“虽然我睡觉很安分的,不会乱动,但你身上还有伤,我们就稍微隔远一点,别弄得伤疤裂开。”
抬手熄了灯。
和一个不算太熟的同学睡同一张床,宋九以为自己会失眠睡不着觉,但意料之外,他刚刚躺下,浓烈的睡意就涌了上来,眼皮仿佛有千斤重。
他缓缓合上了眼。
“你为什么要帮我?”
宋九正要陷入沉睡,迷迷糊糊听见身边人出了声,声音轻轻的,如果不是两人挨得比较近,还真就听不见。
为什么?
宋九勉强找回意识。
“嗯,大概是不想天才被埋没吧,路冽你成绩那么好,将来一定可以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过上理想中的生活,自由自在无拘无。。。”
声音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稳的呼吸声。
人睡着了。
路冽神志清醒,侧过脑袋,看向旁边的睡姿乖巧的少年。
他将隔在两人中间的毯子拿开,靠了过去。
少年平躺着,双手自然的放在身侧,或许是白天太累了,眉宇透着几分疲倦,胸膛随着气体的呼吸微微上下起伏。
路冽伸出手,探向人儿精致的面容,指尖从额头往下滑动,鼻梁、嘴唇、下颌,最后停在了脆弱的脖颈处。
喉咙有许多相互连接的软骨组织,柔软且易受损伤,是人体相对脆弱的部位,同时周围分布着大量的神经末梢,哪怕是轻微的刺激也极有可能引起疼痛。
所以,只要轻轻一用力,就可以让人痛苦地死去。
路冽改变姿势,大手覆盖住少年的咽喉。
一双眼眸在黑暗里晦暗不明。
酝酿着看不见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