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崇正心里有了数,他用手势示意队员们保持安静,抬头看向高站在办公桌上的流浪汉,目光沉沉:“破坏办案是要承担刑事责任,更何况像你这样在警局闹事。我数三声,给你下来的机会。不然就别怪子弹无情。”
“一。”
眨眼间,他动作迅速流畅地抽出手枪,枪口对准木豪宏的方向,深邃锐利的星眸死死锁定目标。常年身居高位的威严和气场让人不由得压力巨大。
跟在队长身后办案多年,队员们第一次见队长发这么大的火,他们默默挪动脚步远离风暴中央,生怕被殃及池鱼。在心里为木豪宏点了根蜡烛,自求多福吧。
流浪汉挥洒文件的动作顿了顿,转过身看着黑漆漆的枪口,呲着一口黄牙笑得疯癫,抛洒纸张的动作更欢快了。
“二。”
‘咔嚓’一声脆响手里的枪杆子上了膛,魏崇正坚毅的目光死锁目标,手指扣着扳机,似乎下一秒就会毫不犹豫地开枪,血溅当场。
队员们都为木豪宏捏紧了一把汗,他们职位不够没有资格开枪,但队长家世雄厚,其父母在京城军政的高层工作。要想处理一个人简直轻而易举。
而高高在上的流浪汉却不为所动,还以为队长同样不敢开枪,甚至手舞足蹈地跳起了舞蹈。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只希望队长别冲动,他们可不想看到血腥画面,队员们在心里祈求到。
“三。”
队员们吓得闭上眼,意料中的枪声没有响起,睁开眼却见队长已经收回了枪杆子。实际上,魏崇正根本没打算开枪,法律的底线不容触碰,他面无表情朝距离最近的队员吩咐道:“去把麻醉枪拿来。”
流浪汉见人没有开枪,举止更加猖狂肆意,他捞起面前乱糟糟的头发,想做鬼脸嘲讽众人,但下一刻却像是看见了什么,他呆呆地望着门口某个熟悉的身影。
愣在了原地。
当年高考过后,木豪宏本该凭借优异的高考分数进入名校就读,但父母嫌弃他,不肯出学费。留着这样冷血无情的父母有什么用?与家里人断绝关系后,他打算边打工赚钱边读大学。可是,与生俱来的阴阳眼给他带来了巨大影响,几乎无时无刻无地,他都能看见那些恐怖的脏东西,甚至一些鬼魂洞察到他的害怕,血腥糜烂的脸部总是在面前晃悠。
木豪宏快疯掉了,他毅然选择辍学,没有收入来源,干脆当了一名以捡垃圾和乞讨为生的流浪汉,用装疯卖傻来躲避鬼魂的纠缠。
除了那本同学录,他一无所有。
七年来,他把同学录保存得很好,没有受到一点损坏。他可以容忍同睡一个桥洞下的乞丐抢走破碗里的零钱,但就是不能抢怀里的同学录,谁碰了就跟谁拼命。
木豪宏深知路冽那个恶魔不会放过自己,一定会在将来某个时刻找他报仇,所以他把同学录视为救命稻草般呵护,只盼着报应到来的那天,残忍的恶魔能够因为这本同学录放他一条生路。
怀着这样的念头,木豪宏乞讨了一年又一年。偶尔从广场的大屏幕或者人们的传言里听说卫锦和吕秋雪的丰功伟绩,他也付之一笑,心里没有羡慕嫉妒。因为他知道,恶魔总有一天会让他们付出鲜血乃至生命的代价。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路冽死后的第七年,吕家的独生女、人们口中甘于奉献人美心善的最美支教老师吕秋雪惨死家中,死得突然,死得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