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生带素蕊到了起居所。起居所是几间土坯茅草房。外面杂乱无章,衣杆上晾晒着很多衣服,看来不少人在这居住。
泽生一边安排一边说道:军中不比宫中、府中。这大营只有这里可以住女眷,姐姐暂且住这里吧。
素蕊捂着鼻子问道:这里住的都是些什么人
泽生带她来到一间屋子,如实回答:有杂役婆子,服徭役的女子和流离失所的女子。
素蕊看着狭小的屋子,虽整洁但是寒素至极,嫌弃道:这里怎么住人……殿下时刻需要人照顾,要不麻烦你问问殿下,我可不可以在殿下哪里……安排个小榻。
泽生听完都震惊了,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就这样沉不住气吗他咳了两声,小声解释到:姐姐慎言,这大营中帐,机要之地,不是谁都可以进出的,殿下允姐姐进去已是破例。殿下军纪严明,姐姐谨慎些。还有,边关之地危险重重,姐姐不要随意走动。
素蕊无奈,只得点点头。
冷逸尘身体已渐好,素蕊只需煎煎药、偶尔做些羹汤即可。其他之事,军中自有一套规章,她插不上手。
一日下午,冷逸尘自外而归,又受了些寒气。掌灯十分,咳的厉害。素蕊熬了雪梨羹为他端来,他只喝了一口,便又接着写给京中的文书。见素蕊依旧侍立旁边,便说:退下吧。
殿下还未大好,早些休息。
冷逸尘没有抬头:军务要紧。
素蕊试探着说:素蕊陪着殿下……
冷逸尘顿了一下笔,写坏了一个字。换了张纸后,他说:你若无事,替本王磨墨,安静一些。
素蕊知道她影响了冷逸尘,不由得紧张起来。见冷逸尘未生气,还允许她留下来墨磨,又有一丝窃喜。于是便安安静静的磨起墨来。
泽生来送文书,见到素蕊竟在中帐之中陪着冷逸尘写文书,脑中只闪过挑灯夜读、红袖添香几个大字。
他悄悄放下文书出去后,脑中编排了一出大戏,给皇后打小报告去了。
冷逸尘觉得今日之事十分蹊跷:今日巡视,突遇劫匪,一番搏杀,倒也顺利平息了。抓到一个活口,待要问些什么,那人便服毒自尽了。搜了身后,未发现任何线索。
这劫匪白日拦路,不劫钱财,不避官兵,训练有素,定然不是普通的劫匪。恐怕是营中出现了细作,难道目标是他,又是何人所为冷逸尘有些头痛。
写了许久,想了许久,冷逸尘咳的有些胸口难受,便走出中帐想舒缓一下。
夜已深,众将士皆已休息,只听得巡营军士的脚步声和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夜间的凉意让冷逸尘的头稍微清醒一些。
他想起了叶岚:她在做什么知道我病了,也不来信问候,好狠的心,我们之间真的要一直这样冷漠下去吗
关于叶岚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曹嬷嬷送侍女时的淡漠,花园中赏梅时的愤怒,正月十五在鼓楼上的悲伤。
但似乎从未见她真正开心过,所有的笑意都那么清冷且疏离。唉!这女人真让人琢磨不透。
一件毛领大氅从身后披来,冷逸尘心头一颤:叶岚。下意识的抓住了拿着披风的手。扭头看见素蕊,才意识到是自己恍惚了,忙又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