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一路有五人,高荀师兄带四人走另一条路。
如此甚好。
二人又聊了些山上其它的事,不知不觉已是月至中天。
荀婉婉说道:我们明日便由此西行,应与师兄不同路。今日这一别,不知再见会是何时,师兄保重。只可惜今日没机会见到弟妹了。
有缘自会相见。保重。
随后二人各自道别。
回去的马车上,冷逸尘一直在想一句话: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这太难了。
自下了长右山,他便不能左右自己的生活,日日小心翼翼,防了这里防那里。来了燕北这偏僻之地,虽然军务繁忙,却也不用端起十二分小心来应对各种人和事。
印象中的师傅总是不苟言笑,教育严苛,可他却是最是尊重人别人意愿的人。所以他下山,师傅虽有遗憾但也未阻拦。他心中感慨:长右山啊长右山,我何时才能回到你哪里!
回到府衙,二人自侧门而进,自有侍卫在里面接应。到了住处,见屋里灯亮着,泽生幸灾乐祸:夜深不归,殿下想想该如何跟公主交待吧。
冷逸尘叮嘱:今夜的事不许外传,长右山之事,不得让人知晓。
那属下会不会被灭口泽生又开玩笑。
冷逸尘笑着摇摇头。不过泽生的玩笑,倒是缓解了他的伤感。
叶岚正在冷逸尘房中踱步。见冷逸尘进来,便奔上前查看冷逸尘是否受伤,焦急的问:你去哪里了侍卫不让我出去,我又不敢问他们,不知道谁能相信,泽生也不在。
冷逸尘没有想到,只是一会未见,叶岚竟如此担心,解释道:我去见了师姐,看你睡的熟,就没叫醒你。与师姐许久未见,多说了几句话,回来晚了。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叶岚拉着他的手,十分不安: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了,我总是害怕。
冷逸尘轻轻揽住叶岚,以后不会了,我去哪里会告诉你,不会让你担心了。好不好
叶岚于他怀中使劲点点头。冷逸尘整理着叶岚两鬓的碎发,双手捧起她的脸,只见这张憔悴的脸上满是担忧,眼睛还是潮乎乎的。
他很是自责,前几日还承诺不将她独自留在一处,今日便食言了。自叶岚嫁与了他,便一日都没有安稳过。
他向叶岚道歉:对不起,之前我说过要给你平淡安稳的生活,却没有做到……
只要平安就好。叶岚说完将脸埋进他的胸膛,紧紧的搂住了冷逸尘的腰。
叶岚向来不相信承诺,她自己也从未对人做出承诺。有了承诺,就会让人产生希望。可希望有多大,失望就会有多大。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叶岚开始相信冷逸尘的话,开始贪恋冷逸尘胸膛的温暖。
从景州到榆关倒是一路顺利,没再出任何差错。可叶岚的心始终悬着,出了榆关城的这几日里,她的衣服明显松了一圈。
终于回到榆关的府邸,可叶岚的心揪的更紧了,因为冷逸尘的伤严重了。
道路颠簸,天气炎热,伤口又深,结痂下面开始红肿,内部已经化脓。到了榆关当晚,便开始发烧。还好韩平早已派来军医在府中随侍。
军医揭开血痂,割了腐肉、挤了脓血,又重新上药包扎。刀刀入肉,冷逸尘咬着布条双眼紧闭,手紧抓被褥,手背上青筋暴起。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额头流进鬓发,身下的被褥也被汗水浸湿。
泽生怕叶岚看不得这场面,请她在屏风外等候,可她却执意相陪。叶岚咬着手指,强忍着心痛。
待伤口包扎完毕,更换衣服和被褥后,众人散去,只剩叶岚与冷逸尘二人。
周围没有了人,叶岚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依旧压抑着自己不哭出声音。
冷逸尘昏睡着,他面色苍白,额头上依旧有细密的汗珠。叶岚用湿帕子为他轻轻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