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皓见暖暖已用了半碗粥,便打开一坛酒,笑道:那是你心中有私,倒也怨不得他。
暖暖有些不满:说来他对我具以实告,而我有意隐瞒,倒是我的错了。不过,错就错吧,这个人闲言太多,喜窥人隐私,又固执己见,保不准以后会编排出什么来。道听途说、以讹传讹,这一点,他挺讨厌的。
叶皓笑笑未语,暖暖见他眉间有忧色,一杯一杯不停地饮着,便拿过他的酒杯,问道:你怎么了今日入宫发生了什么事娘娘身体如何了
身体无大碍,受了风寒,咳嗽不止。叶皓拿过自己的酒杯,自斟自饮了两杯,然后说道:让我探病是假,想看女子是真。
什么暖暖一口酒没有咽下,笑得咳了出来,原来是被逼着相亲去了,她笑道:看来我要有新嫂嫂了,是谁家的女子
说了你也不认识,这两年母妃催我催得紧。
算来你也不小了,三哥哥在你这个年龄已经成亲了。
叶皓苦笑一声:他是遇到了嫂嫂,他想娶的女子,可我想娶的人,大家都不同意。
锦瑟暖暖一下就想到了她,不由得脱口而出。
是。叶皓毫不避讳。
我以前一直以为你不婚,是为了荀婉婉,直到那日你们在揽月亭抚琴,我才看出你原来是为了她。
提到荀婉婉,叶皓只觉恍若隔世,感慨道:这些他都和你说了你们真是高看我了,我哪有那般痴情。我在外这么多年,遇到过不少女子,娇艳妩媚的、清丽淡雅的,大家闺秀也有,出身风尘也有,可让我生出与之长相守的,只有锦瑟一人。
可是……暖暖不禁想到那日看到锦瑟与杜纯之在一起,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是什么你是想说她身在乐籍、还是想说我身为皇子,不该有此想法。
暖暖摇摇头,不知如何开口,饮了一杯后说道:都不是,我从未这样想过。我记得你说过‘这个世界从来不是公平的,真正的众生平等只有活着和死亡。我那时小不明白、不懂得,可经历了这么多,我多少有些理解了。我能看出你对她有意,但我现在不确定她是否还对你有情。
叶皓将目光从酒杯上转向她,疑惑道:此话怎讲你如何知道。
暖暖扯了谎:偶然间碰到的,与她交谈了几句,我想她的意思是不想做笼中雀。
笼中雀笼中雀……叶皓半眯着眼睛,仔细回忆,此前他与锦瑟说置办宅子,大约是她误会其中的意思了,所以她拒绝了他,只是他当时满心欢喜,未曾察觉。
想到此处,忽觉他与锦瑟还有转圜的余地,心中不免有些暗喜,忽觉这周围的烛光都明亮了起来。
他坐正了身子,转了话题:别说我的事了……‘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总是羡慕哥哥嫂嫂,可他们之间还有一个杜兰芳,竟还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我姐姐,是知进退、识大体的。
叶皓冷笑一声,说道:知进退,识大体,不过是无奈罢了,她心里比谁都苦。我若是嫂嫂,不会让哥哥选这一步;我若是哥哥,也不会选择这一步。
你倒是比我了解我姐姐。唉,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走到最后。暖暖心中不免担忧起来。
放心他们分不开。
上次你就这么说,你怎么这么笃定,我看姐姐是有些心灰意冷了。
夏老先生是个老学究,他教育子女必定是:妇人贞吉,从一而终也。在云琴的事情上,就能看出来,云琴嫁与江源,都不能算是再嫁,可嫂嫂竟与她到了不相往来境地。
暖暖摇头否认道:非也,非也!我姐姐大概是怨云琴事事决断,未与她言明,不过在这件事上,也是云琴无情了些。
叶皓说道:她一个弱女子,总要在这世上活下去,她做得又有什么错。先不说别人,细想来,咱们兄弟姐妹几个,竟没有一个平顺的。
怎么说暖暖拿起酒坛倒酒,倒了几滴便没有了,她使劲倒了倒,又用眼睛仔细看看里面,确定真的没有了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