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程泠,似你这般的人物,难道还在乎名声
对人当然。沈程泠顺口接,这回看清房中真的除他和许星河外再无第三人。
于是一颗悬起的心这才算真正的安稳落地。
松手,撇开了逆徒的衣领,在床沿边上忙不迭的就开始擦手。
什么意思
沈程泠没抹了两下,手就莫名被一股大力扯起,然后又因为先前两只手都被迫捆在一起,于是他整个人都不得不扑着向前跪起上身,对上许星河那微凉的目光:你在嫌我
不然呢沈程泠嘴角嘲讽的弧度刚上去,都打算笑一笑逆徒,许星河,这事是你今天才头回知道的吗的时候,对方伸手。
沈程泠以为自己的脖子又要遭殃,可事实上许星河掰正了他的脸,让他心头一惊,下意识的张口,尖利的虎牙一下刺破许星河的虎口,又鲜血溢了出来,有小部分却蔓延至口腔。
你到底哪来的那么多刺啊!疼痛蔓延,许星河自觉皱起了眉眼,气性也跟着冲上脑门,音量抬高,然后猛地用力。
整个人都完全跪上了眼前这个容积并不太大的木板床,然后跨在沈程泠身上,于沈程泠而言,仿佛眼前有座高山向他压来,他也无力反抗。
上身后仰,后背很快陷入被褥中去,嘴上的动作也松了,双眸更是下意识紧闭,周遭陷入一片黑暗。
根据余下的那点感官,沈程泠知道许星河在动手。
呼——屋外的风吹打门框。
但很快,沈程泠睁眼,发现自己想错了。
许星河动手,却只是莫名其妙的在自己面门上摆弄着什么东西,然后他的面上就如同敷了一层看不见的透明水膜般,清清凉凉的感觉。
跟你说什么都不听,那我也不必与你讲道理。许星河垂眸,声音恶狠狠的,在气愤中就帮沈程泠掩饰这一回。
他将手中之物一点点贴合上沈程泠的面孔,动作轻柔,语气不耐:我知道你不想让师伯发现,这是从极北雪原一类擅长易容的雪精手中买来的,带上就可改变原先样貌。
说罢,沈程泠看他好像终于弄好了,这才从自己身上爬走,下榻,许星河在这屋中找了面镜子。
回过头的时候发现沈程泠还停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床顶。
于是伸手,就径直把镜子从上方递了过去,拿着,你自己看看,师伯她们如今在大堂,接了任务来到百里城,你们不能不见面。
更何况已经对花翎撒过一次谎的许星河,甚至于自己或许都仍不清楚,自己怎生就上了这么一条贼船
忽然的镜面出现在眼前,沈程泠瞧着那镜中完全不同的自己,神情尚有些恍惚。
许星河瞧他将镜子接过,立马就把他从被褥中间拉起来,等做完这一切后这才一副没好气的模样重新坐上床沿,也不放开他的手,继续说:沈程泠,总之你记住,你的村子刚遭妖魔屠戮,你侥幸逃出却颠沛流离,几日前虽与我相遇,可过往的经历让你下意识排斥他人。
沈程泠看着镜子中的那张脸,他原本的眉眼走势算柔和,只是由于后来的性格稍显凌厉,在春满楼的这半年,楼中妈妈说他是棵好苗子。
沈程泠的眼睛很亮,从眉弓开始,弧度不算太深,却是那种正好长开的明媚,眼角到鼻梁刚开始的地方有颗微不可查的黑色小痣,这样浅淡的痣在他下颌阴影处的脖子上也有一颗。
可现在,镜子中的那个自己简直就是将他原有的特征都抹去,也算不上有多平庸,只是清纯起来……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