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那赫然是个倒在地上的男人!
月色下他头发凌乱,面容难辨,但见后背洇了大片的深色,细细一嗅,传来淡淡的血腥气。
阮笺云放下冰块,大着胆子蹲下身来,伸手探了探他鼻息。
姑姑姑姑娘……青霭身体抖若筛糠,连哭腔都发着颤,他、他死了吗
感受到指尖微弱的喘息,阮笺云摇摇头:万幸。
青霭,帮我一把。
她一边吩咐着,一边将那人的手臂绕到自己肩上,打算就这样半拖半抱地把他弄下山。
这样一比才发现,这人身量极高,骤然压在她身上,险些把阮笺云拖一个趔趄。
她稳住身形,咬牙顶住成年男子的重量。
冰块就先辛苦你拖着了。
青霭几欲抓狂,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冰块呢!
她挣扎了一下,还是想劝自家主子放下那人:姑娘,生死有命……姑娘,姑娘
抬头却见阮笺云早已经走远了,只得咬着牙一跺脚,拖着冰块追了上去。
一路千辛万苦,总算下山。
车夫早就到了,此时见到阮笺云半拖半抱着一个人过来,吓了一跳,却也不敢多问,连忙拉开帘幕,帮着阮笺云将人放进去。
原本不大的车厢里陡然间多了一个庞然大物,霎时显得有几分拥挤。
青霭与车夫坐在一处,阮笺云只得侧身坐在车里,将一众包袱塞在角落,才堪堪装下。
先去医馆。她镇定地吩咐道。
车夫领命,不敢耽搁片刻,狠狠抽了一记马臀:驾!
夜幕彻底降临,朗月当空,风声自窗外呼啸,掠过山林,激起叶影婆娑。
马蹄声碎,车轮轰轰阗阗,不知行驶了多久,竹林之声渐明。
呼!
一道黑影闪过,马儿受惊,猛地扬起前蹄嘶鸣,任凭车夫怎么鞭打,都不肯再向前一步。
四周阒然,万籁俱寂。
阮笺云抬眼,心下忽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