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目光望了过来,人却没过来,还安安稳稳坐着,仿佛这两个人隔着一室的烛火明灭互相的目光都交错在一起。
慕沉川干笑了声,声音问声瓮气的,可见鼻塞严重:“王爷,您不会是在等我醒来吧……”她这么一想真是心中涓涓暖流受宠若惊。
谢非予歪了下头,长发披肩而落,被缝隙的寒风吹拂了起来,真真是静动如谪仙:“本王只是毫无睡意。”
“……”暖流瞬间冻结,慕沉川自作多情的吐了下舌头,知道知道,你大爷当然不会是等我睡醒,她一扭头才发现桌子上有一盏很是眼熟的荷花灯。
“我的河灯?”她跳着脚下床,把那小灯花捧在手心里左看右看,“怎么会在这里?”
谢非予只是歪了下头:“今夜你去放河灯了。”他不是问句,而是在陈述。
慕沉川点点头,这事没错啊:“您……您是怎么找到它的?”她脑子里有些断片,先不管这王爷是什么动机,就那河道中千千万万长得八九不离十的花灯,怎么这佛爷就能一下子叫人给寻到了?
简直,不可思议。
“能把字写这么丑的,全天下没有第二个。”谢非予哼了声,口气里尽是嘲讽意味。
慕沉川一口老血,她突然觉得谢非予还是这辈子都病恹恹的算了,刚才要死要活的时候,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更别说这冷嘲热讽的口吻,现在身体好一些了,就知道怼死她慕沉川。
不如大家坐下来心平气和的互相砍刀如何?
慕沉川捂着心口倒是发现自己的伤口包扎过了,谢非予现在能这么悠哉定然是那位易先生已经来过,不过刚才这佛爷的话怎么好像有点不对劲?
慕沉川一拍脑门:“你你你……你该不是把全城的花灯都捞起来拆了人家的心愿一盏盏的找出来……”我靠,这有点刺激了吧,谢非予这种人,绝对做得出来。
谢非予懒得搭理他,他有人力财力,想怎么挥霍是他的本事,谁有怨言,可以,来,给你一个机会站在这佛爷面前说个“不”字。
呵呵,慕沉川干笑一阵,得得得,是没人敢冲这大爷的脸上,人家拆了你的心愿,那还是天大的隆恩不是,所以小姑娘就悻悻然的:“哎呀哎呀,这花灯叫王爷您给捞起来,也算是‘上达天听’了。”可不是么,在这北魏之国,谢非予就是那天,所以慕沉川舔着一张“心愿已了”的脸。
谢非予看她的神色就有些变化,他敲了敲自己椅边的小茶几,慕沉川就特别会看颜色,挪了几步靠近了就要把茶水递给谢非予。
那男人没接,慕沉川就明白了,这盏热茶是他大爷赏赐给她的。
难得,难得,这王八蛋还有点良心。
慕沉川心里多少有两分美滋滋的,唇舌触碰到了温茶,茶香四溢。
谢非予就着这昏暗的烛火,突然摊开了手心,取出一张折叠的皱巴巴的纸条:“所以,这就是你的心愿?”
慕沉川“噗”的一下,险些把那口茶全吐在了谢非予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