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侯闻言大笑一声,如释重负。
此情此景真像是其乐融融一家人。
慕沉川今日已经得了便宜若再闹得皆不愉悦,也不过在朝中平添几句她慕沉川拿乔,仗着谢非予作威作福狐假虎威,临到头来,给谢非予添几条罪状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知利弊,懂进退。
毕竟聿王不是个傻瓜,今日听的几人言辞之间针锋相对,你点到即止他自然明白安国侯和慕沉川之间的嫌隙,传言中安国侯可是个对待妻子忠贞不二的男人,曾因陈夫人而纳沈婉,相待如初,又因深情感恩得太傅之女垂青,无奈沈婉病重难治,惹得老侯爷衣带渐宽终不悔。
好似,安国侯一家子,水深的很。
安国侯送出了礼达到了目的自然不愿多留,寒暄几句便该回
府了,慕沉川恭敬送几人出府,跨出宅邸门坎时,跟在最后的姬旻聿却不急着出去,他反是顿着身抬头看了看叶朴轩的匾额,青天白日映照下来:“我倒是有些明白,为什么你还能呆在贤王身边。”谢非予身边除了蓝衫还没有留下过一个人几个月连续在面前蹦跶的,慕沉川有时候也是令满朝文武费解又不敢深交的人,毕竟,与谢非予为友,那很可能与他人为敌,“看来王爷的一切都在你的眼中耳中。”
姬旻聿下意识的看了下慕沉川露出的手臂上有些许被花枝草叶割出的新伤。
慕沉川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姬旻聿今日当然也不是吃饱了闲的陪慕依琴前来,吕氏意图逼宫造反虽说不是满朝文武皆知,可大家伙心里头都明白着许要出大事,偏短短这么两天风声鹤唳的感觉突然消失无踪,九五之尊依旧在金銮王座上谈笑风生,谢非予依旧不改旧习的致力于堵心那些老大臣,甚至陛下现在还要大摆宴席给这人上人开一场天下无双的寿诞。
谁都知道是这两人暗中调兵遣将有所行动却掩饰的风平浪静,而那些传言中,就是这位慕四小姐更惹人注目了。
也不知是谁走漏的消息,谢非予这雷厉风行的王爷居然连剿叛都要带着慕沉川,这究竟是将慕沉川摆在何等位置?所以姬旻聿来了,他想验证那些传言是否属实,他试探也窥探。
再次接触慕四小姐依然觉得有所稀奇,这样一个小姑娘究竟凭的何等本事在谢非予那样一个千帆过尽皆不是的男人面前占有一席之地——甚至,连那些朝廷机密大事,都仿佛没有要隐瞒她的意思,难道谢非予不知,所有的坦诚都只会让慕沉川陷入更加危机的境地?
因慕沉川至此,便成了哪那个知晓谢非予一切行动踪迹、所作所为而无往不利的人。
她是一把秘匙。
“姐夫,”慕沉川笑嘻嘻的,也不称姬旻聿为聿王了,看起来压根没把他当成外人,甚至比对待安国侯府的人还要亲近几分,姬旻聿话里有话却没有带着多少讽刺,反而有着敬佩和感慨,她听得出来,“我只是个良家小人物,怎敢揣测谢家王爷的意图。”
“良家小人物,”姬旻聿闻言轻笑了起来,在朗朗日光下有些暖融融的,“自然,你不是后宫那些女人,也和她们千差万别。”他这几句话斩钉截铁,慕沉川从未是宫中的女人,也绝不会称为“后宫”万千女人一样的境地。
姬旻聿只留下这一笑,他看到慕依琴正要跨步上马车,于是快步走上前去,伸手搀住了慕依琴纤细腰肢,还替她提着裙摆,无微不至的样子叫慕沉川都有些发愣。
那男人……究竟……分属何方势力。
你若说他对慕依琴虚情假意,完全不像,他似一个好丈夫,几乎满满的宠爱和疼惜都可以从眼睛里盈满出来,这种感情假不了,慕依琴乍一看是如此温柔体贴的女子,说他们鹣鲽情深,绝不假。
可你要说姬旻聿已经和安国侯府一条心,又决然不是,他的迷惑和试探都统统宣告着——这个男人也未曾将安国侯那些小伎俩放在眼中。
那么余下的呢,他是否是暗中战于谢非予一脉,又或者,他与九五之尊父子情深,企图暗中窥探将谢非予一并铲除——更甚者,他超脱这几者之外,隔山观虎斗。
慕沉川眉头紧蹙,她神色不明的看着那辆马车远去,心里也绝不是轻松自如,怕是这同一辆马车上的三个人,都各怀鬼胎把。
“那就是聿王和聿王妃吗?”四意从一旁探出小脑袋,倒是把发愣的慕沉川给惊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