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岩几乎是被侍从们拖回去的,他煞白的整张脸都快晕厥过去,一边走还一边不歇气的嚷
嚷,给老子把那个扔雪球的小兔崽子也一并找出来,找出来就丢到山里去喂狼!
慕沉川打了魏大亭长自然没有人能够替她求情也没人敢替她说话,那在所有人看来就是,活该,自讨苦吃罢了。
二十鞭皮开肉绽是平常,慕沉川闷着不吭声的被丢进了牢中,大牢透着寒风冷气,破旧的袄子不能抵御。
大概只有在微微喘息呼出的气息变成一小团白雾时才会发觉自己还是活着的吧,慕沉川趴在干草堆上,明明天寒地冻,背后却如同火烧一般的疼痛。
“喂,死没死?”头顶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屑,来人蹲下身有着搁置东西的声音,看来是来送饭菜的。
慕沉川的眼眸抬了抬,隐约也只能看到靴尖上还有着霜雪。
“没死就吃东西,明天还要去乌棋马场,”那人声音也不算老沉,西西索索的解了牢门的锁链,他把水碗递到慕沉川的面前,“别说我没提醒你,在这儿装死可没用。”扔出去喂狼不是什么空话,雪山林间飞禽猛兽不少,狼群也是牛羊的大敌。
慕沉川动了动,她强撑着手肘微微俯起身子,来人是谁她已经听出来了,小午,十六的少年人,在这一片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小午是魏岩的侄子,所以多少人都对他和颜悦色的。
小午站起身来回踱了两步,大约是看慕沉川这副半死不活又闷不吭声的样子实在觉得可笑:“这世道好心没好报,哎我说小姑娘,你帮她做什么,她要死那也不过是一条命,你还能拿自己的命去换她的不成?”
小午时常跟着魏岩来去,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他只觉得奇怪,呵,魏岩在函厔这一片虽说只是个亭长可到处的关系打点的不错,什么叫做不错?就是送钱送礼那都少不了,什么好处油头他都能捞一点,就算你去州府衙门里告他,那州府衙门也都有他的人,不然一个小小的亭长哪里敢这么作威作福的,俗话说得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这小姑娘初来乍到不过一个月,还没磨掉心头这点“多管闲事”的脾气。
小午就是觉得奇怪,所以,特地来瞧瞧。
慕沉川当然听的出来,少年人在说楚兮,楚兮是个病秧子,动不动就容易生病,魏岩早就看她不顺眼,一个药罐子养着也是浪费口粮,不如早日归西来的好,如今呢,慕沉川帮楚兮挡鞭子,结果自己挨了二十鞭子,帮楚兮出头,可周围同行的流放者,你看看谁敢为你吭声打抱不平。
打抱不平?
你真把自己当成江湖侠客到处行侠仗义?先看看自己的身份地位,自己姓谁名谁。
就像现在,你在这里动弹不得,可是楚兮呢,连来给你送饭都不敢,呵,更别说她是不是心存感激,谁也不会心存感激。
小午看到慕沉川抓了碗里一个半硬的馒头咬了口,他就啧了声,这才像话嘛:“来这里的哪一个人是当真无辜,你知道她以前犯了什么事?你知道她是不是杀人放火?”收收那些怜悯同情吧,你没资格。
慕沉川顿了顿,手里的馒头就放下了:“那你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被流放?”她的声音尖尖细细,显然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几个字都虚弱的要连声喘息。
小午瞥着眼上上下下打量慕沉川,他当然不知,若不是有意问起,他都不知道这小姑娘叫什么,毕竟来这里的人有些不出几天就死了,根本就没打过一次照面,可就算见过了,也保不准能不能活到第二次见面,所以小午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