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非予这片刻掠身已然摸出了金穗马鞭在树干上一抽,他狠狠将鞭子扯回,带着十成十的内力劲道,竟将巨大的树干勒出了深深的鞭痕,就在鞭尾抽回来的时候,整颗大松都晃动了起来,而谢非予呢,抬手已然抽向了另一颗巨松。
白衣人还震于谢非予的行为,突然——头顶轰隆隆的声响,黑压压厚重的大片雪瓦摔落了下来!
那些参天松树上堆下的累累积雪被震的全然抖落,好像乌云压顶,砸在身上的疼痛叫人猝不及防。
那几个白衣人压根没料想到应对已经被埋没在雪海之中。
慕沉川咽了下口水,腰身已经被人迅速的卷进了怀里。
“走!”
男人低喝一声将慕沉川拉上了马背,驾喝一起,慕沉川察觉到背后附着的温度,男人将身体压的很低,他搂住自己的时候十分用力。
叮铃铛、叮铃铛,白马的脖领响彻雪原,余晖早就没入了山体,周遭越见的昏沉黑暗,尤其是在这深海雪原荒无人迹的地方,谢非予顺势一把将铃铛扯下丢弃,这些声音都会成为追踪的利器。
慕沉川的喘息很大,可每一寸的呼吸都让她觉得喉头梗塞,冷风刮在脸庞的力道大的生疼,好像一片片薄刃,割破你的皮肤,刺进你的血脉,马蹄在冰雪上的踩踏以及颠簸都像是内心的一种惶惶,她不由伸手搂紧了马脖子,甚至可以听到谢非予的呼吸声,就近在咫尺的头顶。
尖锐的啸声似隔着千山万水,从白雪之后传来,那些人还没有放弃。
“谢非予……”慕沉川张了张口才发觉自己的唇舌都仿佛已冻的不能开合,连声音都带着僵硬的冰冷,“他们不是……”
“他们不是来杀我们的,”谢非予的嗓音没有任何的温度,周遭黑暗的叫人分辨不清这林深之处的路径,他却不管不顾一路策马,“只是想将我们逼入雪海深处。”
这群杀手或许自知对付谢非予这样的人物不能操之过急也不能一拥而上,他们有足够多的耐心和足够多的人,缠斗对双方都没有好处,而雪原深处,危机重重,根本用不着人动手,若是谢家王爷当真丧命于此,这尸首能否寻回谁也不知,责任也绝追究不到任何人身上。
慕沉川一听就明白了,难怪那些白衣人如此行事,可究竟是谁派来的?是朝廷里那些平日里素来结怨的对头,亦或是那个不显山露水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慕沉川还没想完,口中突地呛进了冷风,她鼻尖一发酸,整个身体却蓦然“噗通”往下沉了下来,身下白马的马蹄似是踩踏到了某种令它都惊恐万分的东西——“嘶——”白马想要撅着蹄子发出恐惧的鸣叫,然而这狂奔的力道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停顿。
喀。
喀。
慕沉川一听到这个声音,心头猛然发憷,似是沉寂已久的梦魇炸了开来。
“冰河!”她脑中立马反应过来的想法连她自己都不敢置信!
是冰河。
白马巨大的冲力踩踏到了无法承受这样力道和撞击的冰河上!
现在已经开始冰裂,显然,这马儿也知道自己无法逃出生天所以想要往回退可收不住的马蹄早已经踩进了碎冰的缝隙。
喀拉,这一次不是冰裂,而是马匹腿脚骨头断裂的声音。
相冲的力道硬生生卡断了它的腿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