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就是个疯子。
不然怎么会用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身体来对抗他们西夜的军队,他似乎还能在脑子里想起,那天晚上,她如何揭穿了慕云鸿,在慕云鸿的恶毒下如何以牙还牙,她不怕死,甚至可以不要命——这个女人就是个小疯子!
但是,谢非予,喜欢这个小疯子。
这是多么古怪的事情啊。
明明可以坐拥佳丽三千的男人,为了个半死不活的女人,行了一夜风霜赶来送死。
“本将军今日,亲自将她送到了王爷您的面前,您可满意啊。”乌林答满是嘲讽的咧着嘴叫嚣,叫人看了就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蓝衫几乎无法忍受,谢非予何时如此沉默遭人奚落和品头论足,乌林答这卑鄙小人如今竟还在这里做什么跳梁小丑姿态,别说蓝衫,就连萧延庭都捏紧了拳头。
这是何等狂妄,何等卑劣!
乌林答这刻肆意的大笑在城后的雪山里激荡了层层回音,听的人耳朵都做了恶。
谢非予这才眨了下长长的眼睫,似乎乌林答戏虐了这么久,在他的眼中那些就如同空气一般烟消云散,他不会因为一个跳梁小丑的话就恼怒,因为,不配。
男人的指尖掸了掸艳红的金袖,只有蓝衫看到他微微吸了这寒山的冷气:“乌林答将军,本王今日也是来送礼的。”礼尚往来,谢非予的礼数,要不要由不得你。
佛爷一挥手,身边的蓝衫就从马鞍边取下了一个盒子递到跟前,谢非予没有动,只是示意蓝衫将盒子打开。
墨色的黑匣子,就仿佛里头藏着什么深不可见的神秘之物。
“咔”盒盖掀开,日光瞬间洒将里进去,将一片血色映照的格外耀眼夺目——那是一颗人头。
血淋淋的人头。
是被扭断了脖子的乌齐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乌林答在城楼上当然看的一清二楚,他派遣出去的家奴亲信,竟在芈鹿被谢非予斩掉了头颅!
老将军竟顿时瞠目结舌:“谢非予!你竟敢——”他的指尖直戳谢非予如今舒展的眉心,颤颤巍巍的说不出下半句话,“你就不怕、你就不怕老子杀了你的小情人!”他恶狠狠的瞪着慕沉川那摇摇晃晃的身体,似微微有着痛苦的喘息。
谢非予唇角一笑,竟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恶,不,或者说是更为恶劣卑鄙的笑,他抬手故意一撞蓝衫手中的盒子,“哐当”盒子落了地,那颗人头咕噜咕噜就滚在了地上,引得城楼上那些兵士都发出了微不可闻的抽气声。
乌齐兹的头才好似那被人丢弃的甚至连野狗都不会理的腐肉。
谢非予连半点眼神都不赏给他:“你没这个狗胆。”男人大咧咧的接下了乌林答的话,若说邪恶,天底下没有人能比谢非予恶劣狠毒。
乌林答目眦欲裂,乌齐兹从年少时期就跟随乌林答,那是他府中最亲近的仆从,任何大小事宜都交给乌齐兹去办,如今,谢非予倒是好,一言不合直接将人头给带来了,就仿佛在昭告乌林答——多么讽刺,你想要他的人头,他却就将你亲信的人头赐了回来。
“谢非予!”乌林答怒上心头就是爆喝。
“乌林答你如此违背太后旨意,就不怕萧太后知情降罪于你吗!”萧延庭踢了下马腹,乌林答这个一腔仇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除了给萧太后添堵还会什么?!
城楼上的大将军咬牙冷喝:“等我杀了谢非予,说不定萧太后她老人家还要感激本将军呢!”萧太后当政如此多年,哪一次在战事上吃过亏,若不是当年这突然冒出来的谢非予,会令西夜铁骑如此颜面扫地吗?
不会!
怎么着了,谢非予在北魏被当个神仙一样供着,来了西夜还能当他的神仙不成?!
乌林答第一个不服也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