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非予脸上顿时有些古怪的神色,是不得气不得恼竟还有两分想笑三分无奈的表情:“如今芈鹿局势紧张,你一点也不担心。”
慕沉川把脑袋一扭:“王爷不担心,我自然也不担心。”这口气仿佛就说着,天塌下来还有谢非予顶着。
谢非予肩头微微耸笑:“你把本王当靠山,想着谢非予替你解决所有的麻烦。”他拂去那姑娘的手指,手肘支撑着身子倾身倚靠在桌案上,那目光神情恰对上她。
慕沉川胆儿更是肥,不避不躲伸出手就搂住了谢非予的脖子,恨不得将那佛爷就拉扯到自己的面前一分一寸都不留:“才不是,”她
哼哼着,“王爷做事有章法有分寸,慕沉川不想杞人忧天,更学不会那些哭哭啼啼叫着委屈装着可怜的人,”整件事由乌林答起势,因慕沉川的介入变的有点儿不可收拾,不,具体的说,是因为谢大佛爷的插手变的更加的难以收场,慕沉川如果在这个时候变身个小白兔柔柔弱弱哭喊着,一切都是她的错——那就太矫情了,“王爷,不管两国邦交如何,事态怎样发展,罪女,”她的手向下滑去,按住了谢非予的手腕,“罪女,会站在您的身边。”是非对错于慕沉川来说,现在都太晚了——也都,毫无意义。
谢非予就这么听着,嗓间轻呷出浅淡的吟笑,慕沉川只觉得腰际被用力的带下,然后耳边传来书籍册子掉落满地的声音时,她整个人就跌在了桌案上,而那个混账一手搂着她的小蛮腰,一手按着她脚踝不松手。
慕沉川眼角一抽,得,这下她可当真要变成祸国殃民的妖妃了:“王爷,易先生说,罪女不能太劳累您了。”她义正辞严的很,谢非予这不是还有伤在身,瞧瞧易晟大早上促狭的神情说明了什么。
谢非予颔首,他微微低下头,长发落在慕沉川的脖颈子里将她挠的很是痒痒,而耳边温热的气息夹杂着慵慵懒懒的声调。
“无妨,既然不劳累本王,那,劳累你便是了。”
慕沉川这脑中还没想个明白也能深刻的理解,谢非予这样的人决然不是她能招惹的起的,这家伙不讲道理——打死了的不讲道理。
何为不讲道理。
就好似这外头霜雪加身,小雨淅沥,一连几日都由不得行人是否难捱,老天爷,什么时候给你赏过个脸面。
别瞧着整个芈鹿好似风平浪静,所有的厢房都温暖如春,可好像除了谢非予意外每一个人的都在忧心忡忡,当然也包括慕沉川,她嘴巴上不说,心底里没少哀叹,是,佛爷胸有成竹,也许连出路也算计好了,可谢非予什么性子,慕沉川还是清楚,难保那些活路中不会给那佛爷在北魏的朝廷留下什么口舌和把柄。
诚然,谢非予从来不在意,他大佛爷放肆习惯了,但是九五之尊的芥蒂可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况且这次的事件关系了整个十四州的动荡。
一旦谢非予动了十四州的兵权,那么,有的是借口将你打入地狱永不超生。
慕沉川有时候就觉得,九五之尊故意的——他在逼得谢非予进退两难,逼得谢非予生死不能,然后给你一个足够的理由和借口,私自调兵。
所以慕沉川愁眉锁眼,当然,不光她,每一位大人都觉得日子难熬,比如,萧大人是给气的,常大人是给憋的。
一连七八日下来,别说峪迦关屁点的动静都没有,似乎是铁了心了放任芈鹿——你们的事儿自个儿看着办,最让常简难以容忍的,是乞石烈派出的那百来人的叫嚣小贼。
听听,就算现在那些凌乱的马蹄还犹在耳边,行馆的外头时不时有横行无忌的西夜骑兵小队,他们的口中污言秽语不断,甚至任由马匹踢翻了路旁小贩的商摊,这些人呢,身穿铠甲、挥舞马鞭反而哈哈大笑,不理不睬之后又撅着马蹄给你吃一路的风尘。
王八蛋。
这是常见这个小副将难得骂出口的话。
每天七八回的,乞石烈就在关外派不同的骑兵小队绕着行馆打转,策马扬灰,对,不闯行馆也不冒犯,偏偏的在芈鹿的大街小巷里横冲直撞目无法纪,白天里如此乱来也就罢了,甚至三更半夜的也在大街上叫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