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到底是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萧延庭都忍不住要啧啧
感慨。
谢非予慧眼如炬,对,他捡了个宝,但萧延庭更是从心底里产生一种毛骨悚然的错觉,慕沉川所幸不是谢非予的敌人,否则,这个佛爷——就会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你们两个,这么晚还未休憩。”身后的声音夹杂着还在飘零的雪花传来,凉凉的好似那眼神都带着几分生疑,也不知道谢非予是什么时候出了营帐,大约是刚刚处理完这几日各方的军务,可不是,身边还跟着常简呢。
慕沉川一瞧见谢非予就没个正经的嘻嘻哈哈:“罪女正在堆雪人。”她老实的很,还挪开步子,献宝似的要让谢非予瞧一瞧她的大手笔。
常简的眼角一抽,这雪人有点不堪入目,等会,这雪人又好像有点儿眼熟,可哪里眼熟,常简说不出来。
谢非予大约在看到那一坨白雪时就有了嫌弃的心情,但他还是挪步走了上来,打量的神色变成了不屑一顾,就这种小姑娘家家猜喜欢玩的把戏,他竟然还会走上前来看,简直是自己魔怔了。
常简就乐呵了:“我说慕姑娘,你堆的这是个什么玩意?”除了能看出这两球代表的是身子和脑袋,哦对,还有一头乱糟糟的长发以及脸上糊了个大枝杈。
慕沉川眨眨眼连忙蹦跶了上来,一本正经的站在那雪人跟前:“这是王爷啊!”她满脸期待的表示着“你们难道看不出来?!”这样的神情——开玩笑,如此英姿飒爽、风度翩翩、风流倜傥的雪人。
“哈?”常简眼珠子一歪,就连萧延庭都一脸懵逼的傻了眼,怎么自己搭两把手堆的这破烂玩意,还是谢家大佛爷啊?
这压根不像啊!
不不不,等等——常简总算发现为何老觉得有那么两分眼熟,那小姑娘在雪人的后头倒是拿着树枝歪歪扭扭的画了一只——凤凰。
可不就代表那凤羽灼灼的大佛爷么。
常简只觉得嘴唇发颤脑门发冷,这凤凰——这特么哪像凤凰了,不说是只山鸡就很好了,姑奶奶您不要命,大伙还想要命呢。
谢非予大约在听到慕沉川嘴里蹦出的词儿后,估摸着杀人的心都有了,很好,佛爷的忍耐力又上升了,谢非予冷眼撇着那坨见鬼的玩意,也不知道嘴里想说什么词又从嗓子眼里咽了回去:“无聊。”他扭头也没再多看一眼就回了自个儿的营帐。
常简跳跳脚就给慕沉川比了个嘘声杀头的姿势,伸手一提就拽着那小姑娘的后领子把人给提走了,萧延庭就在一边捂着嘴那是半点笑声都不敢流泻出来,只是这么半会儿,一切都归于了平静,一旁的篝火还在噼啪作响,边上堆叠的雪人因为火焰热度的关系有了融雪的姿态。
萧使终于停下了笑,似乎是现在才突然意识到,小雪渐渐的停了,他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一夜星光拨开云雾起了锋芒,他下意识去看雪山之中,那支小骑兵是否如同谢非予所说的已经遭遇了雪崩不测——赶尽杀绝。
这是谢非予口中落出的四个字,萧使也许现在不明白,但是天光一亮,骄阳如同烈火将整个雪原和冰湖的反光灼的刺痛人眼时,萧延庭才知这四个字的含义。
他们一行人如茫茫雪原中的珠结停驻在戈凌江畔,萧使大概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可怖景象。
尸体漂浮在冰面上与碎冰偶有碰撞,更是不少已经与灌木江畔冻在了一起,一具一具,数不胜数。
尸体与尸体,尸体与冰块,早已无法分割,擦肩而过时发出凛凛的声响,让如今照耀在头顶的骄阳都不觉得温暖,不,甚至连刮过皮肤的寒风,你都无法察觉冰冷。
因你震撼,因你震惊,因你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