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推脱推脱说两句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封建糟粕,可我的神志已经被酒精麻痹得混沌一片了,最后就那么在卫青怀里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却不安稳。一会儿热一会儿凉,一会儿百爪挠心又一会儿畅快淋漓。就如窗外的雨,时疾时徐。我感觉我的身体就如同雨中的浮萍,雨滴时重时轻,我就随着大雨在水面上浮浮沉沉,令我忍不住地时时喟叹。
我还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之前养的狗,在清晨的时候跑进我的房间,用它毛茸茸的脑袋在我的怀里拱来拱去,又用它温热的舌头不断舔着我的脸和脖颈,试图将我叫醒。
可我实在太困太困,太累太累,连眼睛也睁不开。
等我一觉醒来,发现我已经回到长门宫自己的寝殿了。宿醉之后,只觉得喉咙干哑口渴难耐。
「绿袖!绿袖?」我起身去寻绿袖,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她人,只能自己去外面找茶水。刚出去就看见绿袖从外面回来。
「娘娘!娘娘您怎么回来的?绿袖在长公主府等了一夜呢!」
我刚睡醒脑子还有点不大清明,懒洋洋地整了整凌乱的衣裳:「我一直在寝殿啊。好像……好像是卫青送我回来的。你没看到吗?」
绿袖摇了摇头:「没有,长公主说您在公主府安顿了。奴在公主府上等了一整晚,然后她们才告诉我说您已经回来了。」
「没事,」我摸了摸绿袖的脑袋,「安全回来就好。」
「绿袖,我现在又饿又渴。」我眼巴巴地看着绿袖。
绿袖像是受到了鼓舞,眨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猛地点头:「奴这就去准备饭食!」
用过饭后,我又美美地睡了一觉,才缓解过来浑身的酸痛,活了过来。喝酒伤身,真是一点也没错。
入夜后,所有人都睡了。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看月亮。春夜微凉,我拥着狐裘倒也不冷。
「啪嗒」,一颗石子滚到我脚边,我朝着石子掉下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人影坐在墙头之上。夜风吹起他的衣摆,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我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他得意一笑,意气风发,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张扬,「大长公主的幺女,当今天子的发妻,前皇后阿娇姐姐,怎么一个人在看月亮?」
我回过神来,收回目光:「你不好好在长公主府饲你的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他从墙上跳下来,手里还拎着两个酒坛。他走到一旁的葡萄架下,大剌剌地坐在石凳上。把两坛酒往石桌上一放,「我来请你喝酒,你不是喜欢长公主府的果酒吗?我给你带来了。」
「不了不了,这果酒虽好喝,后劲也大。昨天喝醉之后,今天醒来还浑身酸痛。」我话音刚落,他那边就止不住地笑出声了。
我不满地瞪向他,他才持拳遮唇佯装咳嗽收敛了笑意。
我重新躺好继续看我的月亮,想着这个时候要是有点音乐再来点烟花就更好了。
「你独居长门,心里怨恨……他吗?」
我看着月亮里阴影,笑了笑,不知道阿娇怎样,但是我:「不怨。」
「再也不需要满地去找六便士,想看月亮就可以看月亮。多好。你知道吗?两千年以后,月亮里就没有嫦娥了。」
本来气氛烘托得很好,我正抒着情,可这个不解风情的古人。拧着眉疑惑地看着我问:「什么是六便士?你为什么要找它?」
我单手撑脸揉了揉眉头,「比喻……这就是一种比喻。我从前生活得很辛苦,如今在这长门宫,吃好睡好,没有琐事烦心反而无忧无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