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太后生前最疼阿娇,希望阿娇能够为她守陵,在她的陵前静思己过,为国祈福。刘彻迷信,又最怕窦太后,想拒绝都没有理由。
于是不久后我便乘坐一辆马车,轻车简从地离开了长门宫。走之前将卫子夫给我的步摇埋在了长门宫的院子里。此后阿娇与楚服的故事我便不愿再去深究,就留与后人评说吧。
马车出了长门宫,窦太主与陈须已经在不远处等着为我送行了。
窦太主泪涔涔地握着我的手:「我的儿,霸陵不比长门宫。我的儿此去,要受苦了。」说罢又擦了擦眼泪,「不过,你外祖母生前是最疼你的,你去为她守陵尽孝也是应当。儿啊,你在霸陵若是短缺了什么,尽管差人来找母亲,我让你哥哥给你送去。」
我点点头:「知道了,母亲。」
「要我说啊,外祖母真是的,走都走了还非得让妹妹去给她守什么陵啊~」话音刚落就被拍了脑袋。
「臭小子,你给我好好说话!不许对外祖母不敬!」
陈须抱着头躲了几步,委屈巴巴地说,「我这不是……心疼妹妹嘛……」
「那你就不心疼外祖母啦!」窦太主还在叉腰指鼻骂着陈须。
「我哪有不心疼外祖母……守陵的日子确实不是人过的嘛……还好只去三年……」陈须在一旁小声嘀咕着。
「你还说、你还说……」
看着他们母子吵吵闹闹的样子,我不由得会心一笑。第一次觉得原来,那些写在史书上冷冰冰的名字,也曾都是有血有肉真实存在过的鲜活生命。
告别了馆陶母子,马车向东行了几十里,我们停车整顿,稍作休息,绿袖离开去解决个人问题。我下车溜达找了棵大树想坐下来休息。
刚走过去就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春衫薄,被砸这一下还挺疼,我低头去找砸我的东西。好家伙,居然是颗金珠子,怪不得这么疼。我蹲下捡起那颗金珠子,抬头往树上看去。
树上坐了一个少年,那少年背靠着树干坐在大树一根粗壮的枝干上,一脚踩着枝桠,胳膊枕在腿上把头埋在臂弯里。我好奇地想走近瞧瞧。
「拿了赏还不快滚!」那少年却突然呵斥出声,声音颤抖虽然极力压制,但我还是听出了哭腔。
少年是祖国的花朵。我平时就爱跟十几岁的小孩儿玩,逗小孩特别有趣。此刻这个少年就吸引了我的注意,所以也没有计较他的无礼。
「小人儿,你怎么啦?是有人欺负了你吗?」我说着又往前走了两步。
「少管闲事!赶快离开,不然我用金丸砸烂你的头!」
年龄不大,脾气还不小。我在心里腹诽,又想到幸好张汤不在,这孩子看起来非富即贵,张汤若是知道我在腹诽,恐怕要治我的罪。
「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不过去就不过去,我稍稍离远了一点,随便找了个位置席地而坐,拿出绿袖准备的糕点在一旁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就听见「咕噜咕噜噜」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我拿着糕点举到眼前,「啊,这髓饼可真好吃,又香又甜还压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