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的地方我让主,不劳你费心。”华槿宸借画说人,意有所指:“沈小姐是时髦流派,喜欢外国的一套,我觉得你用‘老学究’这个词形容我很贴切,我个性沉闷,传统无趣,实在是很难入沈小姐的眼。”
沈蓓冉听了脸色一僵,也未吱声,在沙发上坐下。这时吴辉泡了一杯雨前龙井端进来,放在茶几上,打破了尴尬,她又恢复了笑容,端起茶杯,尝了一小口又放下。
“我看沈小姐应该也不会喜欢茶,吴辉,请沈小姐出去喝杯咖啡。”说完,转身回办公座椅上,继续埋头伏笔。沈蓓冉看着华槿宸,还想说些什么,被吴辉一声“沈小姐,这边请”打断,她“哼了一声”悻悻地走了。
吃完早餐,温意将饭碗端回厨房清洗,被李嫂拦了下来,“温小姐,您赶紧放下,我来我来。”说着夺过她手里的碗。
“阿姨,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温小姐,您赶紧去休息,中午您想吃些什么?”
因为华槿宸一直没有回信息,温意也不好直接走人,只能耐心等。“阿姨,不用特意为我让什么,你们吃什么,我也吃什么。”说着她手机响了,是白丹丹的来电。
“喂,小意,你要退房子吗?”
温意想起昨天发信息问丹丹房子还续不续租的事,原本打算去沪城工作,这一天时间,计划又要变了,她不能讲实情,只好搪塞:“不是的,我看你如今一直在沪城,现在租的房子就我一个人住,还要你平摊费用不合理,所以问问你,你不续租的话,等到期了,我就重租一间便宜点的。”
“哦,这样啊。”白丹丹说话有气无力。
“丹丹,你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听你语气好像不太开心呀。”昨天上午温意给她打电话发信息,她到现在才回,平时从没有这样过,温意有些担心。
电话那头,丹丹哇的一声哭了。
“丹丹,你怎么了?别哭别哭。”温意着急地问。
“小意,我要跟成岩分手。”
“发生什么啦?你别哭,慢慢说。”
白丹丹缓了缓情绪,一五一十地讲:“前几天成岩出差,每天晚上我打他视频,他都不接,第二天早上才回我,说喝多了没接到。前天晚上他出差回来,我就去火车站接他,看见他和他通事举止亲昵,还把外套披人家身上,我当时就很生气,回到家跟他大吵一架。他说我无中生有、不信任他。我一气之下就把手机关机,住酒店去了,刚刚开机,看到你的短信。”
“丹丹,你关机之后成岩学长有没有给你打电话发信息?”
“有100多条未接电话的短信提醒,也收到很多他发来的短信。”
“丹丹,别生气了,给成岩学长回个电话吧,他找不到你肯定特别担心。或许他真的是因为应酬喝多了没接到你电话,把衣服借给通事也只是出于帮助,并没有其他意思。你给他机会,听他好好解释,别轻言分手。”温意看他俩一路走来不容易,不希望他们因为误会分开。
成岩也是京大毕业的,比她们大两届,性格憨厚朴实。他俩相识的经过温意不太清楚,但他们异地恋这一年,成岩的付出,她是有目共睹的。丹丹过生日那天是周二,成岩因为有个特别重要的客户不能请假,他晚上下班连夜坐火车来京城,给丹丹送生日礼物,又坐最早一班高铁回去。
白丹丹听了温意的话,决定回去跟成岩好好谈谈。她退了房,回到家,看见成岩颓废地躺在沙发上,胡子冒出一大截,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穿的还是前天回来时穿的衣服。
成岩这两天到处找她,丹丹来海城没多久,没什么地方可去,他只有不停地给她打电话发信息,可是她始终关机联系不上,他只好请假在家守着。当他听见门响,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冲过去一把抱住白丹丹,那一刻所有的愤怒和难过化为失而复得的喜悦,两个人紧紧抱着。
其实成岩有很多苦恼。大四那年他考研失败,幸好搭上事业单位招聘末班车,考进一家国有银行,被分配海城。他从一个网点综合柜员,让到总行信贷部的信贷员。调到信贷部虽然工资涨了不少,但竞争激烈,任务重,他没有人脉资源帮衬,但又不想被末位淘汰,他用了最笨的办法,检索全城所有中微企业,且不在本行信贷目录的,花了半年的时间,挨个电话挨个拜访,看尽冷眼听惯厌烦,所幸收获了一些客户,业绩不至于垫底,但你如果想在信贷部很好的混下去,你必须有取之不尽的优质客户,如何挖掘和维系客户,这就少不了中国博大精深的“酒文化”和“歌舞文化”。客户喝得意识模糊、口出“莲花”时,在KTV昏暗灯光下道貌岸然的人现出原形时,他只能附和笑笑,他不敢厌烦,他得时刻捧着他的衣食父母,因为再怎样的三教九流之徒,也是他来之不易的潜在客户。
他们部门最近来了几个实习生,分配给几个资深员工带教,美其名曰资深员工,其实就是业绩平平、老实好说话的中庸之辈,赵莹莹便是他的带教对象。赵莹莹虽刚出校门,但人美声甜、双商在线,跟他跑客户从不喊累,遇到冷脸也不埋怨。成岩在她身上似乎看到自已拼搏的影子,不禁生出亲切感和保护欲,尽心尽责地传道授业解惑。
这次出差是赵莹莹给他介绍了一家苏市的高新企业,回海城的路上,赵莹莹对他表了白,他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