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默委托赵安生给秦海玲买了辆26自行车,只花了20块钱,虽然很旧,可是在庙爷的鼓捣下,竟然骑起来轻便灵活,大家都说和新车子都差不多。
李景明没有自行车,便每天骑着秦海玲的车子,驮着她上下学。这样秦海默也非常放心。每天16公里的路程,李景明的小L格多少有些吃累。后来李景明自已也买了一辆旧自行车,但是还是每天都守护着秦海玲,和她一起上下学。
崔大猛回到后庙小学继续读书,这下就成了赵良安的通学。这俩货在一起更不用学习了,所以第二年,他俩谁都没考上中学。
不过正好从这年开始实施义务教育,小学有了六年级,这俩货是读完了六年级不用考试直接去上的初中。
这时榆林乡,乐业乡都已经划入雪城的呼蓝区,在两乡之间建立了一所新的中学,命名为呼兰第三中学。这样赵良安和崔大猛就成了呼蓝三中的学生。
巧的是,崔大猛和赵良安竟然又分到了一个班,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俩家伙很快就成了形影不离的伙伴。他俩都已经是十八、九岁的年龄。不是上课给女生传纸条,就是逃课去街道上闲遛。
这一天,这俩货搬脖搂腰地在街上闲逛。赵良安家里已经是村子里首富,赵良安竟然攒了赵婶给的零花钱,买烟抽。他开始学习上海滩的人物,出门就叼根烟,觉得不叼根香烟就没有派头。
这天,他们迎面遇到了从呼蓝区骑着自行车过来闲逛的张龙、张虎二兄弟。
86年全国第一次严打已经接近尾声,雪城一些出名的流氓不是吃了花生米,就是被关了进去。所以公开在街上闲逛的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小混子,江湖上稍微有点影响,都纷纷偃旗息鼓,为自已的劫后余生感到庆幸。
张龙、张虎应该就属于这时期的黑二代,张龙今年22岁,张虎19岁。因为他们的父亲和叔叔都因流氓罪或盗窃罪吃了花生米。据说张龙、张虎的母亲比较有姿色或者说比较风骚,只不过在他俩读小学时就不知道和哪位叔叔远走他乡了。所以由此判定张龙、张虎兄弟的生存能力要多强有多强。
他们平日里在呼蓝汽车站、火车站一带扒窃。张龙个子比较高,擅长开天窗(摸上衣兜),而张虎个子稍矮一点擅长挖地道(摸裤子兜),至于摸平台二人合作起来更是默契非常,很难被人发现。
他们二人专业性很强,不过他们的武力值不够。所以还必须向他们的大哥鱼塘子交保护费,因为鱼塘子手下有七八个刀枪炮子。而鱼塘子的背后则是呼兰区的二流大哥王老五。
这些江湖关系不是崔大猛和赵良安这两个中学生能理解的,更不是像秦海默这样努力耕作的标准农民所能理解的。秦海默自已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已会离开呼兰河畔的热土,投身到八十年代末雪城江湖的血雨腥风。
赵良安,昨天在自已家的八仙桌子下面竟然捡到了五元钱,这可是张大票。因为当时有许多工人一个月都挣不到20元钱。
赵良安其实真是个好孩子,他从来不翻家里的抽屉或者衣柜,每天都是拎着饭盒子认认真真去上学。再拎着空饭盒子认认真真地放学回家。至于白天赵良安去了哪里,赵叔赵婶当然一无所知。
赵婶最多给赵良安一角或二角零花钱。那个时代两角钱对于一个初中生来说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一角钱可以买四根冰棍,八分钱可以买一盒金葫芦或川叶。大家把这种烟叫八分损,不过这种八分损的香烟是没有过滤嘴的。
平日里赵良安买两包金葫芦,还大大方方送给崔大猛一盒。剩四分钱在软磨硬泡从卖冰棍老太太那里弄两根冰棍。这小日子也没谁了。
这天兜里揣着五元钱的赵良安自然要潇洒一把,竟然直接在小卖部拿出五元大钞:“一盒红塔山,一盒葡萄,剩两分不用找了。”
赵良安把葡萄扔给崔大猛,崔大猛乐得合不拢嘴。但是一转身,崔大猛就把剩下的两分钱要了回来。自已可不能让赵良安这样的装逼犯。二分钱不要,那得多大脑袋啊。(大脑袋的意思就是大手大脚的大傻帽)
赵良安自已叼上一根红塔山,又扔给崔大猛一根。然后把烟盒放在白的确良衬衫的上衣兜里。
崔大猛连忙小心谨慎地接过来这根烟,闻了闻,似乎未等抽就已经醉了。他连忙先把这根红塔山夹在耳朵上,划着一根火柴给赵良安点着。然后赶紧把自已那根也点着。
赵良安深吸一口,然后像模像样地吐出一个烟圈。
“安子哥,你这样绝对有派,比。。。。。。。比《上海滩》里的力哥都有派。”崔大猛这个小弟,不失时机地拍着溜须。激动得又磕巴了。
张龙、张虎都看见赵良安穿着白的确良衬衫兜里明晃晃的一盒红塔山,立刻直了眼。当时红塔山可是够级别的了。当时的关于抽烟等级的顺口溜是:“省中华,县牡丹,公社干部红塔山。”张龙张虎兄弟就是平时干个大活,(五元以上的)弄盒葡萄抽就不错了。
兄弟二人互相使了个眼神,张龙加速猛蹬自行车,眼看着自行车就要撞到赵良安的一瞬间,张龙迅速拧动车把子,张虎在自行车后座轻轻一挥手,赵良安的红塔山就到了张虎手里。张虎打了一个口哨,炫酷得很。
崔大猛一抬头发现赵良安的红塔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