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小说

第十章（第1页）

学术峰会结束后的第二天，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苏柔，从监狱里打来的。

她的声音嘶哑而平静，没有了往日的娇纵和怨毒，只剩下一种被彻底磨平了棱角的空洞。

“姜晚，我看到了新闻。”

“你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我快要出去了，减刑了。”她自嘲地笑了笑，“在里面表现好，努力学习我考了个财会证，出去后，应该能找份工作养活自己。”

“我给你打电话，不是求你原谅，我知道我不配。”

“我只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还有，谢谢你。”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一辈子都是那个活在谎言里的草包，最后和他们一样，烂在泥里。”

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心中五味杂陈。

我没有原谅她，也永远不会。但听到她似乎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我也没有了恨。

有些人，有些事，最好的归宿，就是相忘于江湖。

顾衍从身后抱住我，下巴轻轻搁在我的肩窝：“在想什么？”

“在想，我们是不是该休个假了？”我转过身，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顾先生，有没有荣幸，邀请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三天后，我和顾衍回到了a市。

我们没有去任何繁华的地方，而是直接去了那个我生活了二十年的城南菜市场。

菜市场还是那么嘈杂，充满了烟火气。

我曾经的那个鱼摊，如今被一对年轻的夫妻经营着，女人麻利地刮着鱼鳞，男人在一旁热情地招揽着顾客，他们的孩子，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就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认真地写着作业。

一切，都和从前那么像，又那么不一样。

我拉着顾衍，走到了菜市场的角落，那里有一家开了几十年的馄饨店。

“老板，两碗招牌馄饨，多加香菜和虾皮。”我熟稔地喊道。

老板娘抬头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呀！是小晚啊！你可回来啦！哎哟，现在是大博士了，电视上都播了，真给咱们这儿长脸！”

她热情地把我们迎到最干净的桌子坐下，一边煮馄饨，一边絮絮叨叨地跟我们聊着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