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单一掀开,只见顾凛面部充血泛红,是阴沉沉的那种暗红色。
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珠冰凉,瞳孔放大。
颈部有明显的勒痕,呈现紫红色。
虽然死相惨不忍睹,但还是能分辨出是顾凛本人。
顾傲霆只看了一眼,就别迅速别过头,不忍再看。
顾北弦拍拍他的手臂,安抚他。
他往前迈了一步,将顾傲霆护在身后,问监狱长:“顾凛是怎么死的?”
监狱长回:“顾凛在监狱的劳改工作是做衣服。他扯下布条藏起来,偷偷搓成绳,晚上在被窝里,把自己勒死了。”
哪怕亲耳听监狱长说,顾北弦还是难以置信。
野心那么大的一个人,居然没出息到自杀?
太匪夷所思了!
监狱长递过来一封遗书,“这是在顾凛枕头下发现的遗书,经鉴定,的确是他的笔迹。”
顾北弦接过来,盯着字迹仔细辨认。
字写得算是漂亮的,模仿柳体的匀衡瘦硬,但比真正的柳体少点斩钉截铁和遒劲,硬气不足,阴气有余。
这别别扭扭又矛盾的笔迹,确实是顾凛的。
顾北弦逐字逐句地开始看遗书。
遗书上写:爸!
最后再叫您一声爸。
虽然您没亲自抚养我,但是给我的爱也不算少,胜于很多父亲,所以,我气您怪您怨您,对您却始终恨不起来。
曾经风风光光的我,如今沦为万人唾骂的阶下囚,继续苟活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在监狱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煎熬,万念俱灰,生无可恋,唯有死才能让我解脱。
等我死后,不要尸检,请给我留个全尸,这是我最后一点尊严了。
丧事一切从简,不要开追悼会,不想让一帮并不关心我的人,来看笑话,就让我安安静静地走吧,越快越好。
早点火化,我便能早点解脱。
火化后,请将我的骨灰埋在我妈的坟旁。
她生前,我没有尽过孝,就让我死后,去她面前尽尽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