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怙城。
那个神神秘秘的城郭,那个在关鸠走廊,渭河地区可以成就一方霸主的城郭,不受周遭各国的影响、也不接受任何邻界的往来,它在各方势力之中存在着不可或缺的文化交融地位,听听那些驼铃声,听听远远传来的话语,再嗅一嗅飘荡在空气中难得一闻的酒香,远道而来的商人们是否带着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故事。
可见,它还有着几方枢纽和商业交互的领地,慕沉川记得,这是个佣兵城,那说明,它有着过强的自保能力,得到它庇护的人,自无需担忧安危问题。
不过,这就是天怙城吗?
慕沉川还有些不敢置信,看起来和寻常的大户人家没什么不同,只是普通人家的家里可不会有这么多野心勃勃的设计,渭河之地——这令她想起上一回乌棋马场运送了许多的马匹出去,小午当时说渭河有个大客户,连同周遭的
几个马场都有关系,每年都要置办许多的良驹宝马,这么大手笔的客户又是谁呢,联系起来一想,倒不难理解。
天怙城。
“你家王爷与天怙城的人相识?”慕沉川拢了拢狐裘,这才察觉到外头的寒气逼人,她打了个喷嚏连忙退进了屋子,暖意将全身笼罩。
“算是旧识。”蓝衫泯了泯唇角。
慕沉川就挑眉了,看不出来啊谢大佛爷,以前在王都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竟然远隔千里之外的一方霸主天怙城里都有老相识,慕沉川忍不住感慨,当时天怙城引起谢非予和蓝衫的注意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过话又说回来——谢非予年纪轻轻就连年征战在西夜与北魏,立下了汗马功劳,怕也是震慑于周遭各方势力,天怙城的人知晓谢非予并不奇怪。
那小姑娘眼珠子转转,就朝着蓝衫勾勾手指,蓝衫觉得脑门一热,这慕四小姐的小表情还能逃得出那点小心思,他就知道除了八卦准没什么好事。
“哎蓝护卫,我听说天怙城的城主很早就了无音讯,他不在城中也无外界任何传言,你不觉得很奇怪?”慕沉川咂咂嘴,她是各方面的道听途说,其中不乏蓝衫和祁昱修之流,如今她就身在这座迷一样的如同私人王国般的城郭中,自然免不了更起好奇心,“我还听说天怙城现在管理一切事务的是迎送使,这个人没人见过也很少听人提到,你不觉得,更奇怪?”天怙四使,一个个神龙见首不见尾。
按说这么大的城,似是整的一头雾水群龙无首,可偏偏,它按部就班毫无紊乱的迹象,又像是有着什么幽灵暗中在操控,着实叫人费解。
蓝衫就撇着嘴角远远退开了两步直瞅那如同吃瓜群众的慕四小姐:“慕小姐的记忆力可真是好,”当时随口聊说的几句她能记得如此清楚,有朝一日就全然翻出来跟你“算算账”,“不过这些都是天怙城的私事,旁人私事,你我都不该妄议。”更何况,瞧瞧,你现在就在人家的庇护下,怎么还要去刨根问底。
也是也是,慕沉川点点头,她只是好奇,拥有这样一座军事政治文化势力的城郭的主人,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可惜这个人物在多年前就销声匿迹了,若是还在,若是能集这全城郭的力量,又能如何翻云覆雨呢。
蓝衫看慕沉川总算是消停了几分,他拍拍手,外头鱼贯而入了几个小丫鬟将手中的各式珍品补品一一摆放下福身退出:“王爷有令,待慕小姐在天怙城伤势康复再护送回乌棋马场,在此之前一切照拂由明笙姑娘负责。”
明笙就是方才那个言笑晏晏的替慕沉川包扎伤口的丫鬟。
慕沉川一怔,这才知晓,原来谢非予早已在三日前就启程赶往芈鹿了,她跳坐在床沿翘着脚:“你家王爷,有没有留下什么话?”她眼珠子打着转儿,一会抿抿唇,一会咂咂嘴。
“并无。”蓝衫一本正经的义正辞严。
慕沉川就噘起嘴:“喂,蓝护卫,你家主子是个实心眼的男人,怎么着,你学的有模有样。”慕沉川还真有些小生气,谢非予那个钢铁直男,说走就走还当真不留下一字半句的给慕沉川,哪怕是让她小姑娘好生养病这些简简单单的三言两语都吝啬,他不是钢铁,他那是钢筋混凝土直男!
现可好,蓝衫这个不懂拐弯的,也不知道帮他家那个不长心眼的主子哄哄人。
慕沉川气啊,又气又恼,可还担心:“他的伤势有没有大碍?”要不是为了救慕沉川,谢非予肩头的窟窿看的慕沉川都心惊肉跳的。
“慕小姐不必担心,易先生跟随在王爷左右。”蓝衫听闻笑言。
慕沉川看到蓝衫笑了,便安心了,这个忠心耿耿的护卫,若不是谢非予当真没事,自然不会如此放开心怀,于是慕沉川也跟着笑了起来。
“蓝护卫,今日是来向我辞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