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齐兹感受到了,可是他却不慌不忙的,显然,自家的主子看不中萧使,他也是狗眼看人低没将萧延庭放在眼里。
这下人撑着一副狗仗人势的嘴脸:“萧大人何必动怒,乌林答将军说了,这份礼也是替您和萧太后送的。”
萧延庭的眼神就顿时暗了下去,仿佛突然明白了乌林答的意思:“萧太后的意图还容得乌林答揣测置喙不成?!”乌齐兹的话就仿佛将他和萧太后都捆绑在了一起,乌林答的意思就是萧太后的意思般,这话头一听就让萧延庭觉得尤其的不舒服。
乌齐兹,是奉命来找茬的。
“不敢,乌林答将军怎么吩咐,奴才们怎么做便是了。”乌齐兹眉一挑,“难道单就容得萧大人送礼,容不得我们柏尧城献上心意。”他贼眉鼠眼意有所指的挑眉看了看那幅还展开的地图,明眼人就知晓,白川和汾临已经划归了北魏,这是和谈吗?
乌齐兹心里头也骂了一句狗屁,这个萧延庭就是喜欢讨好奉承北魏,在这里低眉顺眼的还真当自己了不得了,他们柏尧城可是毗邻北魏的第一城,和谈这么大的事总也得露个面不是。
乌齐兹的目光就挪到了那站在中央红衣潋滟的男人身上,那便是谢家王爷吗——乌齐兹虽然从未见过,但是在一众人中你轻而易举就能分辨的出来,因为你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会有感觉到——风言风语都是真实的,不是凭空虚造的,这样一个在乌林答口中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竟有着如此活色生香的皮囊,就算站在你面前都很难想象的到银鞍白马之上他如何挥剑斩落一颗颗人头,鲜血淋漓也许只是让他那身金艳的红裳更加明丽两分。
所以乌齐兹都有刹那的愣住,他张了张口这才微微上前去两步,也不多话,抬手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掀开了碟上的锦绸。
那碟子里只是安静的躺着一颗小巧精致的玉珠。
落红的纹丝烙在里头缓缓蔓延,晶莹剔透,玉石质地上好,透过烛火都能清晰的显现出薄薄的影子,那斑驳影中还能见到血丝渗入,真是雕作俱佳、美轮美奂。
常简和史中没有看明白,可是萧延庭一眼就发觉了异样,不,那不是普通的玉石,那是用酉金点朱樱而成的,那是西夜的东西,可是怎么会在乌齐兹的手上,他甚至来不及开口询问什么,那瞬——就在珠光与那佛爷眸光相衬的刹那谢非予的瞳孔中竟蓦然闪过恶毒的杀意,下一刻,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佛爷的手掌已经掐住了乌齐兹的脖子。
“哐当”,乌齐兹手中的碟子摔落在地上,那晶亮美玉的珠子滚落在一旁,谢非予没有动,倒是男人身后一直没有行动的蓝衫突地窜了上来将珠子捞在了掌心中。
百愿同心珠。
蓝衫的心头打颤,这个世上同样的珠子,谢非予有一颗,慕沉川有一颗,如今乌齐兹却将珠子送了过来,说明什么,显而易见。
史中被这一瞬间的惊变给吓住了:“王爷,快住手!”老大人的心险些跳出来,不过是一颗珠子,怎么这佛爷突然大动肝火,他看到谢非予只字未提却额头青筋暴露,那说明,谢家王爷恼了,异常恼怒。
萧延庭从头到尾荒诞无趣没个正经,也不见谢非予有任何的动静,可是现在,没头没脑的大佛爷就要杀人了,这乌齐兹是乌林答的亲信,倘若在芈鹿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摆明了要跟柏尧城过不去,是明晃晃的要开战啊!
史中和常简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萧延庭虽不明,可一想就透,定然是乌林答抓住了谢非予的什么把柄,才惹的佛爷如此生气。
可是,那不过是一颗珠子,再稀有再名贵,这珠子和谢非予有什么关系,谁都不得而知。
蓝衫在看到百愿同心珠的时候也是心头骤跳,如今他将玉珠捏在掌中还觉得通体冰冷:“王爷,慕小姐……”恐怕已经落在了柏尧城的手中,但是他的话被谢非予的动作打断了。
谢非予的目光没有再看珠子一眼,只是另一只手从蓝衫的手中捏住了那冰冷圆珠,他的眼神一直就盯着乌齐兹,如同深渊中攒出的利剑,指尖捻着珠圆玉润,终是在眉梢挑了半寸,那仿佛是在告诉这些人——谢非予的东西,就凭你,也配碰?
“你最好把话一字一句的说清楚。”谢非予抬高了手臂,那乌齐兹的脚就渐渐离开了地面,活生生的被这臂膀的力量给吊了起来,就好似红衣的鬼怪来自炎狱的锁魂咒,指骨之间的力道掐的乌齐兹几乎喘不过气,脸上一青一白的就要断了气去。
“王爷,切莫冲动。”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